百年的汽车文化与生活

正在北京汽车博物馆举办的“车轮上的生活——中美汽车文化摄影展”，透过5位美国摄影家的镜头讲述了

　　新婚老车

　　汽车，是一部凝结着人类科技的发展史，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缩影。在过去的一百年里，汽车不断改变着人类的生活；如今，汽车和汽车文化几乎遍及全球，城市中来往的车流恰如人类社会跃动的脉搏，生生不息，奔腾不止。

　　由北京汽车博物馆、美国激扬美术学会主办，今日美术馆承办的“车轮上的生活——中美汽车文化摄影展”将用5月至9月4个月的超长展期，通过5位美国摄影家的150余幅作品向观众讲述一个由车轮行驶出的百年故事，在车历史、车艺术与车生活中启发人们思考人、车、社会、自然的关系。

　　车历史：汽车本身就是艺术

　　从1903年的斯蒂芬·杜耶汽车到1928年的雪佛兰纳什诺汽车，再到1955年的梅赛德斯·奔驰300SL型鸥翼车门跑车和2014年的特斯拉型号S轿车，美国汽车摄影家麦克·福曼拍摄的16幅作品以时间为轴向观众清晰展示了20世纪汽车发展史中重要的历史节点。

　　最早的汽车设计源自于马车车厢，20世纪初出现了封闭的车身，底盘设计变得更加低矮，以使汽车能够容纳更大的引擎，提供更舒适的乘坐体验。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迎来了汽车的“黄金年代”，车身开始从早期的笨重死板变得优雅多姿，象征着主人的身份。二战时期的欧洲，材料和资金的限制使生产集中在小型高效的汽车上；美国的情况却截然相反，乐观的美国人更倾向于活泼华丽的大型汽车。直至上世纪60年代，汽车成为美国社会、环境和政治意识形态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如今，汽车尾气造成的环境污染成了当今社会不可回避的问题，促使汽车开始摆脱传统的矿物燃料，转向更加清洁环保的电力能源。

　　汽车制造技术推陈出新，汽车的设计也随之改善。麦克·福曼介绍道：“克莱斯勒把流线型设计和装饰艺术引入汽车设计，哈德森推出了充满活力的低顶棚车身设计，上世纪40年代，汽车的造型已经完全不同于早期汽车。随后人们对于速度的追求催生了尾鳍的设计，也使其成为美国汽车的象征，同时强大的引擎被放入更轻便的汽车中，就是为了让驾驶者尽情驰骋。”

　　汽车的制造从里到外，引擎或结构，曲线或流线，车饰或色彩，每个角度都反映着设计和风格的统一。显然，汽车本身就是艺术。

　　艺术车：以车代言

　　汽车，一台冷冰冰的机器，最主要的用途应该就是行走，但摄影师哈罗德·布兰克的作品里却上演着一场“汽车变形记”。纽扣、动物骨架、废旧相机、除草机、高尔夫球……这些貌似跟汽车完全不相关的物件却与汽车擦出了令人脑洞大开的艺术火花。

　　一辆1968年的庞蒂亚克博纳威灵车车身布满纽扣，这辆艺术车的别名是“纽扣王”。全车一共用了60万颗纽扣，是作者道尔顿一颗颗用硅胶粘上去的。作为一个失眠症患者，他的很多无眠之夜都被他花在了这件作品上。

　　1971年的甲壳虫“穿”着从美国南佛州海滩、公园、街道捡来的垃圾——烟头、可乐瓶子、塑料袋——变成了实打实的“臭虫”。受到时任美国第一夫人小瓢虫·约翰逊（Lady Bird Johnson）发起的“不做垃圾虫”环保运动的启发，作者希望通过作品鼓励人们能捡起垃圾，承担起“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责任。

　　后院拍卖是美国流行的出售旧货的方式。名为“后院拍卖”的艺术车展示了全部有可能在后院拍卖找到的东西：玩具、厨具、钓鱼用具、除草机、高尔夫球、电话、珠子、马蹄形奖杯，还有其他各种小玩意。作者用螺丝钉和硅胶把这些物品粘到皮卡车上，如果有人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会说：“女孩子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摄影师哈罗德·布兰克本人其实也是一名艺术车作者，受到一个梦境的启发，他创作了世界著名的“相机车”。这辆小型厢式货车贴满了2750个相机，其中有10个可拍照的佳能相机，还有两个录像机，可向乘客座的监视器传送即时图像。俯视汽车时，还能看见车顶用照相机拼成的文字图案：“SMILE”（笑）。布兰克说：“他最喜欢看着街上的人们望着‘相机车’的吃惊表情，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看见从未见过的事物更美好的事情了。”至今，这辆“相机车”已经向美国、英国、加拿大、德国等多个国家的路人打过招呼，车喇叭中会传出布兰克向路人发出的微笑邀请——“cheese”（咧嘴）。

　　这些从交通工具化身为艺术品的机器被人类赋予了复杂的情感，它们不再是从一个地方驶向另一个地方的代步工具，而是人们心中的朋友、伙伴，甚至是表达价值观、向社会呐喊的代言人。

　　车生活：梦想的一部分

　　去过古巴哈瓦那的人，都知道那里有一道风景——各种颜色的敞篷老爷车沿着巴拉德罗海岸线飞驰，车里的金发女郎随着音乐摇摆，绽放出和哈瓦那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至今仍有超过六万辆的古董车依然行驶在哈瓦那，使得整个城市像是一座活动的汽车博物馆。

　　摄影师克里斯蒂安·迪特曼和杰夫·佛可思都将镜头对准了这座博物馆。他们的作品中有在克莱斯勒敞篷车中结婚的古巴年轻人，也有想方设法让已到退休年龄的美国车继续工作的古巴机械师，还有特意来到古巴怀旧的美国人，以及那些以车为家的流浪汉。在这里，车就是他们的生活，也是营生。杰夫·佛可思说：“古巴人希望一些报废的老爷车可以修复，现在美国政府和古巴政府已经达成协议，尽量把这些车修复。一小时40美元，以这个价格就可以坐在老爷车里在哈瓦那游览一番。”

　　在大洋彼岸，汽车也在不停改变美国人的生活方式，甚至成为梦想的一部分。自20世纪中期汽车在美国普及以来，高速公路的架设、郊外的居住小区、巨大的停车场、汽车穿越式购物、露天电影院、自驾旅行都像在诉说汽车是实现美国梦的首要元素。在克里斯蒂安·迪特曼的作品《快乐的车主》中，一辆1922年的萨博敞篷车停在一幢房子前，仍在服务着坐在车内的主人和主人身旁的狗。她认为这张照片完美地诠释了美国梦的典型元素，拥有一栋房子、一辆汽车和一条狗。同时，她的作品《谁都买得起车》似乎也说明了实现美国梦，至少是三分之一个美国梦也不是什么难事，作品中二手车经销商用广告招牌告诉人们用低至500美元的首付就能买一辆车，这是一个几乎人人都能负担的价格。

　　在广大市民都当上了车主以后，汽车外卖窗口也在上世纪30年代兴起。这类商业很好地迎合了懒得停车购物的消费者的需求。克里斯蒂安·迪特曼用镜头记录下这一现象的发源地——德克萨斯州的一家卖酒的汽车外卖店。今天，麦当劳和肯德基的汽车外卖窗口已然是美国文化的一部分。杰夫·佛可思的作品《伍德贝瑞奥特莱斯停车场》拍摄于美国最大的奥特莱斯，这里打折的名牌服饰珠宝吸引着高端消费者，这种集中购物的方式也展示了汽车普及后美国人生活方式的演变。

　　一辆行驶在无人公路上的汽车，在夕阳下闪烁出迷离的光芒——看到杰夫·佛可思的作品《自由路》时，莫名想到了美国黑人歌手崔西·查普曼的《快车》，她这么唱着：“你有一台车，想去哪里都行……我们要离开这里，还是要继续过这种生活……”脚踩油门，驾驶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听着动人的音乐，任凭道路把你带向何方，这也是梦的一部分。

　　汽车，使许多人实现了自己曾经的梦想。汽车，使许多人突破了自己曾经的局限。因为汽车，自由有了更大的可能，数以万计的人因为它而改变着各自的生活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