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梁相：江山代有才人出

江山代有才人出

——读《锦绣天府——四川首届妇女美术作品展》作品

如入芝兰之室，如饮仙山之茗，滋味优渥绵长。人生总有些场景，让人心动，驻足于《锦绣天府——四川首届妇女美术作品展》作品前，我分明感到，和煦的春风扑面而来，含着泥土的温馨、花朵的芬芳，万物复苏的气息。在这里，生命的意义更加张扬，生命的价值更加凸显，生命的形态更加鲜活，生命的色彩更加亮丽。

汤天碧讲：“作品《获》寓意阳光的对待生活以及对生命无限的热爱。《获》表现由孕育、开花、结实，再联想到少女变成妇女的真情实感，并升发为《获》的绘画主题，这是我通过向日葵的自然物象转化为我对生命的独特感受。”汤天碧这段对自己作品《获》的诠释，正是女性艺术家对生命更多本能的体察和联想。熊宗莲认为自己的作品《化境》：“从画面看是一个孕育生命的‘巢’以及三只纸鹤，代表回归、温暖、安定与和谐，但它更像一个摇篮，寄托着人类对未来的希望。”由此她进而希望“用艺术的语言与自然相亲相爱，爱惜大自然的美丽、秩序和生机。”她们用绘画语言将女性世界中最可爱最核心的母性母爱，做出了最可爱最生动的展示。再如崔念晗对自己描绘的《三月》里的小女孩作的说明：“光辉、纯真、赤子之心，是我对阿坝州的自然与生命力的理解”。黄海燕讲她在《荷之舞系列》中“我对残荷的关注，其实是对生命现象本身的一种关注，荷花是一种轻微的生命，但在生活中我常被它的美所打动。”王凯旋希望雕塑《抱抱飞》“让人物真实、亲切、自然，力求平常亲和，留住母爱，留着孩子儿时的记忆。”这些对生命本体，对母性母爱特征的揭示、讴歌，对艺术家来说，与其说是女性本能，还不如说是她们对生命细致体察和深入思考的思想结晶。

因为母爱式的对生命的热爱，因而她们对生活就有更多独特而新奇的视角，我们便看到了刘小兰《甘南情缘》中藏民老夫妇的呢喃私语，刘萍《白胡子》回民老人那阅尽人间沧桑双眼中透过深邃目光流露的“对劳动、生活质朴乐观的态度。”王虹《女红》中的闺房、王袁媛《新装》中的母女、李飞月《待》中花旦、李亭《窥见》中的少女、李渠晶《少女馆》的群芳谱，屈梅《花祭》中的烈士、王珊《家有幼女·小书虫》中的女孩，这些都是对生活细节的生动聚焦。

除了对生命生存生活更多的关注和揭示外，此展中女艺术家对大场景和复杂画面的准确把握、自如驾驭也让人惊喜：匡晓英的《静听松声》重峦叠嶂、云水无涯、松影茅亭、小桥流泉，诸多物象在紧凑团聚的构图和浓墨重笔的书写中穿插了大大小小若隐若现的“气眼”，气势开合自如。金泽花的《扎西参军》、黄莉娅的《美好时光》，通过人物聚散向背和民族特色服饰烘托了不同人物或紧张或兴奋或沉醉或专注或严肃的神情，定格了草地上少数民族的幸福瞬间。陈莉的《高原阳光》，“尝试用了七个板子和八个色来尽量表达高原阳光灿烂的画面，”严谨细密的刀法完全服从于画面黑白灰的大关系，画面构成诸元素既相互对比而又衔接自然。

我们还欣喜地看到女艺术家对艺术语言的探索。汤天碧对残荷茎叶的反复勾皴擦所表现的质地感，唐玲《如歌岁月》水的冲洗形成的朦胧幻象，唐超群《请用心听，不要说话》成功地借鉴了水彩的“湿画法”，而人体上几乎平涂的大色块又与椅布上的细碎花纹形成了互补，刘小兰《甘南情缘》中男人肩臂边线和女人帽沿边线的处理，与人物主体形成了巧妙的对比，均可谓匠心独运。孙欢《盛夏醉故乡》写实的物形与平面的色块，特别是深色的树反而处理成灰色，与黄色的山坡和绿色的天、水错位成照相老底片那种既真实又迷幻的感觉。李桂枝《雨季》借鉴中国画写意精神将光色巧妙地融为一体。刘萍《白胡子》精细的人像刻画和大笔触衣纹及随意冲洗的背景形成了良好的互动。周松雪《竹韵清风》平涂的石块既作竹雀的背景，又以静的形象烘托了动的枝叶。熊宗莲《化境》在工笔画中更多地运用了素描元素。刘兰《彝族老人》“借鉴素描和油画的效果，利用现代而又简单的绘画工具（彩铅），画出了具有一些油画效果的画面，使人耳目一新”。尹莉莉《芭蕉写生》利用笔线的粗细连断方圆转折来把简单的焦墨画出丰富的物象。孙博秀芳《九猴闹春》成功地借鉴了年画的构图、造型和色彩关系。李雅玲《家在云端》在传统写意的景象中别致地穿插了装饰元素。陈泓锫《最美作文》纯粹运用剪贴彩色纸媒拼贴成了油画效果。唐瑜钟《落叶上的蜗牛树》则运用勾描拓洗拼等各种手法营造成既似水彩画而又更神秘诡谲。当代中国女性艺术家以全新的视觉形象和个性化语言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表达了多样、复杂、敏锐、细腻的心灵世界。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在征稿通知发布后仅仅短短的一个月后交来近800件作品，且涵盖了国油版雕水彩水粉，甚至还有综合材料和剪纸等其他美术形式，她们既有传统中国女性的历史使命感，参与到社会主流语境中进行思考和创作，又在大众文化熏陶浸淫中受到时尚流行文化和电子网络文化的影响，因此又有鲜明的时代印记：借助动漫、虚拟、象征、隐喻等手法表达情感诉求，使这种使命感，既是自觉的，又是自由的，既是善良的，又是智慧的，让我们观者超越女性的生理而从心理和社会层面去解读欣赏女艺术家创作的丰富而鲜活的艺术生态。评选中评委们因不忍割爱而大大突破了原计划的获奖和入选限额，不禁使人想到：中国梦，一方面带来艺术繁荣的同时，另一方面也促进了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个人价值的实现。

阳春二月春风起，正是放飞风筝的时节，在我眼前不禁浮现了只只牵引着好奇和探索、承载着希望和幻想的纸鸢，冉冉升空、争奇斗艳……

作者杨梁相，四川省美协副秘书长、四川省青少年文联副主席，《锦绣天府——四川首届妇女美术作品展》策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