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孝子》发掘综艺秀“纯真”价值

 如火如荼的真人秀黄金时代，电视人一直在试图解决长期存在于真人秀节目中的矛盾：如何最大程度还原实境里的“真”，弱化为观众所诟病的“秀”。在湖南卫视热播的《旋风孝子》作为一档主打亲情和孝道的综艺节目，得到了众多年轻观众的青睐，全国网收视持续领先，业内认为它将引领中国真人秀节目进入“纯真”时代。在节目即将收官之际，《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接连点赞：“湖南卫视开创了中国孝道节目创作的新模式，又一次走在了中国电视行业的前沿。”

 不生产故事

 只做真实的搬运工

 在电视真人秀关切题材拓展、寻求类型化突破的今天，《旋风孝子》没有一味胶着于业内通常意义上的“创新”，转而在内向“超越”上做文章——此前还没有哪档明星真人秀节目敢给自己扣上“百分之百真实”的帽子，尤其是反射明星家庭关系的综艺，大都停留在用片段讲故事的“阅读理解”结构，即通过设定某一场景，或完成某项任务，来展现人物的真实个性。而《旋风孝子》大胆进行了不干涉、不打断、不介入的拍摄尝试，让明星和他们的父母完完全全回到生活中去。六天五夜的回乡之旅，多机位、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镜头记录，执行总导演曹怡佳说，节目组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等待故事的发生”。他们不生产故事，他们只是真实的搬运工。于是，观众看到节目中当曹格和陈乔恩对着监控摄像求助、提问，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明星们只能选择直面困境，解决问题。才有了陈乔恩攻克“如何使用洗衣机”这一世纪难题后，一蹦三跳地欢喜雀跃。曹怡佳将此归结于，“因为我们不干预明星和父母的生活，所以他们毫无包袱，毫无负担，没有把它当成一档节目在录。”

 至于外界最为质疑的真人秀“有剧本”，《旋风孝子》的操作方法是：不干预拍摄，但控制节目的进程。因而产生了节目的核心模式点，就是“六大原则”。其中四条是“规定动作”，包含为父母做饭、比父母睡得晚起得早、每天至少让父母大笑一次、每晚给父母写信等等，剩余两个为“自选动作”，由父母自由命题。 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文学部主任郑月着重提到了这档节目在“真实”方面的突破，“通常我们说真人秀是大虚拟、小真实，大虚拟一个任务，小真实去执行。而《旋风孝子》看到的是大、小都真实：真实的人物关系，还有真实的情境，节目选择的儿时情境是非常打动我的。”

 不为明星“分猪肉”

 分层剪辑见真心

 节目开播初期最大话题除了“百善孝为先”的社会性议题，当属“人多就是任性”的剪辑。《旋风孝子》开“平行时叙述”真人秀节目之先河，一档时长90分钟的节目，黄晓明、郑爽、陈乔恩、杜淳、曹格、包贝尔6位明星叠加式拍摄，假设平均分配，约等于每组15分钟的叙事容积，故事要怎么讲？“这档节目独创了一种叫放大众场戏，淡化过场戏的剪辑方式。”对观众来说颇为困惑的剪辑手法，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传媒研究中心秘书长、副研究员冷凇看来，恰恰是《旋风孝子》最值得称道的开创性“尝新”。现阶段，明星真人秀在满足观众窥视欲的同时，不得不面对长久以来存在的“秀大于真”的质疑，这成为掣肘国内真人秀发展的内伤。都属于群星模式综艺，如果说《爸爸去哪儿》在全社会唤起了在育儿中“身份缺失”的父亲们的回归，那么《旋风孝子》的意义就在于让不善沟通的两代成年人，跨越沟壑真正走进彼此的内心。但《旋风孝子》与《爸爸去哪儿》的最大不同在于，后者是一档集体真人秀，所有的明星聚集在一个环境场中。冷凇特别将这两档节目的剪辑拿来对比，他认为，多条线平行叙事的《旋风孝子》，剪辑难度大大高于《爸爸去哪儿》。将传统剪辑方式置于《旋风孝子》的表达空间里，容易造成焦点议题分散，“我们在后期加工中发掘重点家庭，进行层次划分，其他家庭我们挑出重点进行放大，而不是平均受力。”冷凇认为，《旋风孝子》“划重点”的多条线剪辑，更能凸显全社会共鸣性的探讨，同时，给予观众一个看见明星真心的空间。于是，观众才看到了陈乔恩妈妈醒悟“棍棒教育”对母女关系的冲击，郑爽爸爸读懂了女儿对“11岁被送去成都独自求学”的孤独。

 提取共鸣情感符号

 完成对“孝”的现代解读

 《旋风孝子》定义为“90%的乐趣和10%的感动的节目”，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电影所所长苗棣则将此概括升华到理论高度：“通过直接把社会文化或者伦理的东西，内置到结构当中的方式，让它以娱乐的方式表现出来。”《旋风孝子》带来的话题热潮，源于节目褪去了明星身上的光环，牵引观众的，其实是融入其中的故事。在已经播出的十期节目中，观众看到了各种中国式家庭里的亲情关系、父母教育的探讨，如“棍棒底下能出孝子吗”“子女和父母亲密接触会尴尬吗”“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又如何”等承载广众意义的话题。借由明星与父母之间的情感宣泄，《旋风孝子》还为大众创造了排解压力的出口。

 “无论是郑爽和爸爸，还是陈乔恩和妈妈，他们的关系更具有现代都市当中的普遍性，就是交流的障碍。”好的节目都体现自己的价值观，在郑月看来，《旋风孝子》的价值更在于它在节目设计中完成了对于孝的现代解读——交流，“家人之间的交流一是具有更大的普适性，二是可能会避免在节目中给我们感受到有矫情和难受的地方。”这让节目不单单只是传播孝义宣言，或者一场明星的孝心展台，而是让观众透过一整季节目，看到一个个立体的形象，看到人物、看到命运，而这些东西本来就隐藏在我们自己的生活中。

 冷凇认为：“真人秀最关键的成功，是限定条件的顶层设计。节目在限定条件和高级任务的双向策划中，都达到了一个最高的高度。”《旋风孝子》让明星和父母回到老家，住到老房子中，是非常关键的设置，如果是带父母住五星级酒店，他永远不会和孩子出现温存的回忆。能够“在创意上不重复，在概念上不纠结”，是冷凇认为的节目创新的突围，而在价值传播上实现“有意义、有意思、有引领”，更是《旋风孝子》最“纯真”的价值表现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