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九日》：历史片断的眼睛

电影《旋风九日》中邓小平的漫画形象

　　如果说把傅红星执导的《旋风九日》当成一部政治悬疑片来看，或许并不为过。因为关于邓小平访美的纪实影像，在过去很多年，人们只知表面的风光，即外交场合的碰杯、会谈、参观等轶闻轶事，而全不知在这外交礼节的背后潜伏着重重杀机。当然，这杀机在中国以往的外事工作中就发生过。如周恩来总理当年参加万隆会议，遭遇的“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爆炸案，便是一例。如果把这类幕后刺杀未遂的折冲樽俎、攻防转换、斗智斗勇用电影007系列的表现手法搬上银幕，应是一部好看的间谍片。傅红星用纪录片的剪辑切换及采访当事人的视点，将这种悬疑端到观众眼前，实属不易。

　　纵观影片，我们可以看到，在卡特举行的欢迎邓小平的仪式上，军乐和仪仗队背后就有联邦调查局特工制伏人群中的危险分子肘腋之患的瞬间。这一镜头留存至今，真是大海捞针、百闻不如一见了。据说，类似这样珍贵的镜头，是傅红星在美国国家档案馆高价买得的。傅红星曾表示他看到的有些美国国家的核心机密，连中国的相关部门都不知晓，而他却在影片中披露了。影片未能完全还原当时的场景，但大胆运用漫画的形式来表现邓小平的安眉带眼，也是一种创新。

　　好的纪录片，应是社会生活的佐证。比如，很多人过去观看过美国反映越战的影片《生逢七月四日》，而全不知这部片子的情节是从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心与记忆》中借鉴来的。《旋风九日》便承载了这样的历史眼睛的功能。

　　众所周知，由于尼克松当年首访新中国，多年来，那次的“菠萝行动”及后续的尼克松一行人的中国之行就屡屡被媒体提起，媒体似乎忘了中美建交恰是在卡特任总统时落实完成的。尼克松之后的福特在短暂的任期内也未践行尼克松当时访华的承诺，因为他们都在和中国改善关系的同时追求与苏联的缓和。尼克松在第二任期一开始就忙于同苏联达成关于核裁军的各种条约和协定，已顾不上中国。当时中美两国的国内政治状况也阻碍了中美建交的进程。到1976年，周恩来、毛泽东等国家领导人相继逝世，美国的水门事件之后接任尼克松的福特总统也面临着新的大选。当两国的政治领导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国内问题上时，中美关系的发展实际上停滞了。当年，尼克松本人对与中国建交否，亦采取了暧昧的态度。直到有着和平思想的卡特当选总统后，事情才有了转机。也正是卡特总统打破坚冰的勇气，才使得中美关系在隔绝了30年后真正正常化了，不仅建交，还邀请了当时只是副总理的邓小平访美，并高规格接待。可见卡特对中国人民的友好及高瞻远瞩。卡特卸任后，一直关注着中国的乡村选举，而且在国际社会上也常扮演着和平大使的角色。《旋风九日》将这一历史事件重新推到观众眼前，抚今追昔，也有正本清源之功效。

　　《旋风九日》将刺杀邓小平这一背景渲染一番，自然是寻找一个卖点，但同时也说明了国际局势的复杂性，不是每个人都认为中国走向世界是“好人干好事”的。对原有的政治坐标的调整波及了许多人的得失，极左和极右的政治势力都会为自身既得利益与理念铤而走险的。

　　在习近平主席访美之前，《旋风九日》的上映，确有一种对中美往事穿针引线的作用。影片中表现邓小平对美方欢迎他来访表达谢意时说，你们欢迎一个在意识形态上是共产主义者的人，足见你们的宽容与涵养。在接受美国大学授予他法学名誉博士时，邓小平也表达了这一层意思。这对我们今天处理中美关系来说，也是一个参照。（王童）